「謙作想起自己過去常跟某些東西戰鬥。結果發現，那並不是跟外界的東西戰鬥，而是跟自己內心的暴君戰鬥。」--志賀直哉《暗夜行路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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距離我當初在大學時想要拜讀這本書，到我真的將它讀完，中間隔了將近七年的時光。
那是位講授日本文學的教授有意無意地說起這本書，我才開始對它感了興趣。
當時聽到這本書名《暗夜行路》時，以為這會是像小泉八雲的小說一般，充滿了傳奇鬼怪的故事。
（想必我當初是和《百鬼夜行》搞混了）
在看到譯者李永熾先生的序及多位學者的導讀之後，才恍然覺悟這是一本關於「原罪」的小說。
關於作者志賀直哉的生平及寫作風格，我在此就不做個人評斷了，一方面是因為我對於志賀先生的作品研究不多，二方面也是因為我並非專業的文學評論家，只知道志賀先生和夏目漱石有交情，以及他是被譽為「小說之神」的「白樺派」代表人物而已。
就讓我和以往一般，只在此抒發讀完《暗夜行路》的一點小感吧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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之所以說「原罪」，這得從主人公「時任謙作」這位人物的出生說起。
謙作是母親與祖父生下的孩子，在他還小時，母親就過世了。他是在成人之後，才由同母異父的哥哥信行那裏得知身世的。
（但由於父親是祖父的兒子，所以若按輩分來說，哥哥信行其實是弟弟的兒子，也就是他的姪兒）
會導致這樣的結果，謙作一開始認為是母親的錯，
但在之後妻子與其表哥也發生了肉體關係時，謙作似乎才隱約感覺到，這兩個女人也許皆是在無法抵抗下，才被迫犯下錯事。
而最後謙作在山裡大腸炎的事件，我認為是象徵了謙作一切的「原罪」都將隨著排泄物離開他，
也就是說，謙作排出了所有存在於他身體裡的「毒素」，
而這些毒素，就是困擾了他大半輩子的「身世之恥」、「逃避傾向」以及面對挫折時的「無力感」。
作家志賀直哉雖然是用極其白話的方式寫成這本小說，但裡面卻充滿了比喻、意像、以及對比，使得整體故事在鮮明人物之下更顯真實性。
最讓我記憶深刻的莫過於謙作在火車上推直子的那一段了。
好不容易以為謙作一改他那乖僻的個性了，誰知他會意氣用事地突然發神經質，將積累在心中的怨氣發洩在妻子身上？
他利用妻子心裡的罪惡感，在在的傷妻子的心，任誰看了都要罵謙作幾句。（我真的很少這麼氣主角的）
我想，這是因為他淺意識裡對妻子的距離感（加上可能有那麼一點的厭惡），才會讓他在趕火車時那麼的不耐煩吧？
我認為志賀直哉在這裡，將夫妻之間會有的嫌隙之心表現得淋漓盡致。
這裡運用人心罪惡感的手法，不禁讓我想起了夏目漱石的《心》中，糾纏了「老師」一輩子的那份罪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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之後謙作為求心裡的平靜，提議到山中住一段時間，
放蕩的個性在他進入山林中，轉變得讓我詫異。書中有這麼一段：
「仰視青空下鳶鳥悠閒飛舞態勢，想起了人類製造的飛機的醜陋。三四年前，由於執著於自己的工作，他曾經讚揚人類征服大海和天空的意志，然而不知何時，心境竟然完全相反了。人類能夠像鳥那樣飛，像魚那樣在水中游，才算是自然的意志吧？人類毫無底止的欲望，在某種意義上想必會把人類導向不幸。唯人智是尚的人類不知何時會因此而遭受處罰？」
這段話預言到現代的氣候變遷，地球遭受人為破壞（啊，有些離題了）
謙作心境的轉變，在此可見一斑。
謙作在結婚之前，常常流連於聲色場所，就似人類征服自然一般，他欲望著想征服女色、想著與榮娘結婚（也許心底存有與祖父較勁的意識）
但就如他所說，不知何時，他不再追求那些浮誇的東西了。
他與自然和諧，接受他的身世，接受了第一個孩子死亡、妻子被人玷污的事實。
他也許認為孩子的死，是因為他之前的種種欲望所帶來的處罰吧？
就在他領悟了這些之後，他迎來了生死交關的大病，
作者並沒有交代謙作最後是死是活，
但謙作那也許可以存活的可能性，加上直子不離不棄地陪伴，讓我相信謙作有挺過這生死關，
而大病之後的謙作將有如脫胎換骨一般，成為一個全新的人，一個不再被原罪束縛的人，而且是想法和感情同等寬大的人。
他將不必再行走於暗夜中：他將真正的迎向光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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